8. 夫人为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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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叶英到达云间寺时，那里只剩下霞儿一人。他逛了一圈找不到人，就问起了在一旁整理东西的霞儿。

叶英上前几步，问道：“打扰了，敢问姑娘，可是花满楼花公子的朋友。”

他说这话是依据花满楼的介绍来判断的。这寺庙里来来往往的香客不少，其中也有一些女眷，但只有霞儿一人在做活计，想来就是花满楼那个同母亲一起住这儿的青梅竹马。

霞儿惊讶地回头，看到一个俊美的男人站在附近，只是头发全白，闭着眼睛，显得有些古怪。她迟疑地问道：“这位公子是……”

叶英上前一步，道：“我姓叶名英，是花公子的朋友，听说花公子有位多年旧友寄宿在这云间寺，想必就是姑娘你了吧。”

霞儿想起了花满楼离开前的嘱托，连忙应道：“原来是叶公子。花公子走前托我留个口信，他同陆公子与我父亲钱掌柜去往钱庄了。如今他们已走了一炷香的时间了。”

叶英道：“多谢姑娘告知。对了，我之前听花公子谈及姑娘在这云间寺住了许久，想问姑娘打听些事情，不知是否太过冒昧。”

霞儿道：“叶公子无需如此客气，不如我先倒杯茶来。”

说完就将他请进了一间厢房坐下。

霞儿倒了杯热茶来，坐在另一端，问：“不知叶公子想问些什么呢？”

叶英问：“不知姑娘在这云间寺住了多久呢，可曾听说过有位姓岳的姑娘，听闻她的父亲岳青七年前不幸过世了，牌位还供奉在这寺中。”

霞儿愣了片刻，道：“我同我娘也是七年前在住进这云间寺养病的，没见过这位岳姑娘，许是刚好错过了。”

接着又仿佛想起什么似的，道：“时间到了，我还要为我娘去煎药，请恕我不能再奉陪。”

叶英连忙起身，问：“不知令堂染了什么病症，在下略通歧黄之术，或许能帮上些忙。”

他见霞儿如此迟疑，就从背包里取出一份辟邪散：“我听说花公子经常送来百花散，只是这东西也是治标不治本。所谓‘是药三分毒’，令堂喝了这么多年的药，定有余毒在身，这药服下可以清除几分毒性。”

霞儿听他提起花满楼，心中多了几分信任，接过道谢道：“那边多谢叶公子，只是我娘得的是麻风病，麻烦得紧。”

叶英道：“姑娘无需多礼。虽然麻风病症不可逆，但现在好好调理，总有一日可与常人无异，正常行走。”

他这话说得有些深意了。旁人只以为他是瞎子，却不知以他多年观摩的眼力，早已发现，霞儿与钱大掌柜面相上毫无重合之处，或许并没有血缘关系。而这个巧合的七年，说不准这姑娘也被牵扯在这案子之中。他接着道：“想来花公子在此，也希望伯母能早点好起来。”

霞儿迟疑了片刻，又听他提起花公子，便同意了。

叶英被引着进了一件偏僻的厢房中。霞儿道：“娘，有位花公子的朋友，说是通晓些歧黄之术，手上有些特效的偏方。我便来给你看看。”

若是叫万花谷其他的弟子们听见了，定不会如此轻信。叶英在丹青门下，精修的是花间游一道，离经易道不过是尚可而已，所熟练的不过是些寻常的病症和毒术。

钱夫人背着身，低着嗓子说：“我病了许久了，如今也只是调养着，何必花这些功夫，花公子的百花散已经很够用了。”

叶英走上前来，道：“花公子与我也是好友。听闻钱夫人在他小时候颇为照顾，我自当竭尽全力，或许，就能有所改善呢。总归不是什么坏事。”

钱夫人转过身，看到叶英闭着眼，惊讶过后终于明白他也是个瞎子，似乎放下了些心：“那便有劳叶公子了。”

叶英过去，坐在床沿边搭脉，沉吟许久。这钱夫人声音低沉粗狂，面容也不似寻常女子，但这一把脉，就能彻底确定他是个男人了。这之中果然大有问题。

叶英的思维不禁飘散了出去。难道这钱老大同这位钱夫人有段不容于世的爱情，便由这位扮钱夫人，收养了霞儿这个小姑娘做孩子？不不不，不能这样瞎想。这‘钱夫人’心中有事郁积已久，又让人常年下了药，不如说是为毒所困。看他对霞儿倒是亲近，没有堤防，两人面容又有相似之处。他应是霞儿的亲父无误。

叶英撒手，道：“我眼睛看不见，只能有劳霞儿姑娘取了纸笔记下这药方。”

霞儿听了，出去拿纸笔。

叶英接着转身道：“虽然冒昧，但我还是要问一句。夫人同钱大掌柜，想来感情并不融洽吧。不然为何钱掌柜会让夫人常年积毒，还连累你女儿在这云间寺中不得出去。也不知道花兄是否知道，夫人原是个男人呢。”

钱夫人心中一惊，惊惧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叶英道：“花家的大通钱庄出了桩假银票的案子，我身为花兄的朋友，只想为他排忧解难而已，还望您可以提供一些线索。放心，周围并没有旁人。”

钱夫人道：“这桩事不是你可以管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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