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哄堂大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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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成帝阳朔三年八月。

长安城内秋风萧瑟，宽敞的街道之上行人未曾像以往之时密流如织，反而显得略带几分清冷，这很不符合大汉帝都的豪迈气象。

但长安城的街道之上并不真的什么都没有，一辆辆马车从长安城四面八方聚集而来，朝着一道古朴大气的街巷而去。

这些马车皆都是车悬着缟素，压低着马儿的速度，肃穆沉稳，低缓的排着顺序到了未央宫北阙之外的巷口，等候着进入巷内祭拜。

此巷名为“北阙甲第”！

是大汉立国以来重臣，宗室的聚集之地，素有天下第一门第之美称，故称“甲第”！

非权臣列侯宗王者皆不可居于此地。

由此可见，北阙甲第不仅仅只是长安城中的一处的繁华街巷，更是大汉王朝的另一政治中心！

从汉武时的权臣霍光到成帝时的权臣王凤皆住在北阙甲第之中。

今日北阙甲第缟素漫天，居于北阙甲第之中最大的一处府邸大司马府更是哀乐回转，祭拜之人从大司马府门前一直排到了北阙甲第的街道之外！

所以不难想象，能在北阙甲第拥有如此气派氛围的丧礼规制，且还能使得长安城为之肃穆者，所薨之人必定地位尊崇！

王野呆若木鸡的站在灵堂之中，此前的他已经哭昏过去了一次，正是身旁的兄弟帮衬他才被拉的起来，使得他又站在了一旁呆滞的看着灵堂之中的情形。

这里很陌生，王野完全没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刚刚不是正在和同事们一起喝酒吹牛吗？怎么转眼之间就到了这里了？

难道是喝到假酒，喝出幻觉了？

王野呆滞的看着进入灵堂之中的人都对着灵堂之上那块高大的牌位嘶声痛哭，看着如此哄堂大孝的场面，好像死的人真是他们的亲爹一样。

王野木然的将目光转向灵堂之上的牌位，上面用极具汉朝特色的汉隶书写着一行大字：“汉大司马大将军王凤之灵位”。

当看到王凤二字之后，王野的脑海就是触电了一样，转瞬之间就涌出了无数记忆画面！

他在脑海的记忆画面之中看到有一位蓬头垢面的少年衣不解带的伺候着一位面色灰败，须发枯槁灰白斑驳卧于长榻之上的老者。

此老者就是灵位之上所书之人——王凤！

.........

“世父该喝药了。”

王野看到“自己”小心翼翼的吹拂着手中的药碗，还小心翼翼的用着汤匙尝试了一口之后，才将药碗端到了长榻之前，伺候着王凤喝下。

王凤满眼感动的看着“自己”，他忍着药液的辛苦之味，艰难的喝了小半碗，终于扛不住了，无力的摆着手道，“莽儿，世父来日无多了。这几个月来你衣不解带的伺候在吾身旁，吾之亲子都弗如你孝。”

记忆画面中的“自己”听着王凤苍老无力的声音，顿时泪如雨下，“世父你会好起来的，兄长们各领要职，为国操劳，唯有莽是王家无用之人。能伺候在世父榻前尽孝，是莽的福气。”

王凤听着王莽的话，心里感动极了，“汝是吾王家的好孩子。吾弟早亡，汝兄早死，世父亦未能尽抚养之责，使汝小小年纪便承担起来照顾寡母，养育孤侄之重任。今世父亦要被泰山府君接引，惟汝是吾最放心不下的牵挂。”

“吾已经禀告了太后与天子，推荐汝为黄门郎，望汝能忠孝太后，光大门楣，使我元城王家荣耀不断，此吾死而无憾矣。”

王莽泣不成声，“世父不要再说了，你会好起来的。莽愿意请天换命，让世父身体康健，继续羽护王家，上报天子太后，下安黎庶万民。”

.........

王野脑海中的画面陡然崩碎，恢复到他眼前的画面又变成了哭声震天的灵堂。

这时候王野再看着灵堂之上的牌位，又回想起自己脑海之中闪过的画面，王野顿时眼珠圆瞪，呼吸急促，身体紧张一绷，顿时又昏了过去。

显然，此刻的王野还未消化自己脑海中突然出现庞大信息，使得他大脑过载，身体承受不住这份来自于脑海深处的信息爆炸之力，所以就又昏了过去。

王舜眼捷手快，又托住了王野，紧张大喊道：“莽兄又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