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文学外面待命的小王原本正在工厂墙角悠哉悠哉地吃着打包来的撸串，架不住耳朵太好，开枪位置和他那墙角的距离又很近，他一下就听见了那声巨响。事态紧急，小王也顾不得手指油，抓过杨磊扔下的耳机，飞快地打开麦克风，“李泽安！！里面开枪了！！李泽安别等了快进去！！！”
“……”李泽安原本还在数着时间，听见麦里的嚎叫，心里一紧，向来平静的脸顿时绷得铁青。他一抬手，趴在围墙上的人瞬间呼啦啦地全冲了进去。为指挥统筹的他格斗成绩极差，动又慢，跟不上那些冲进去的人。他的手心溢满了汗水，替他那常年表露不出担忧的脸吐露心声。
杨子……挺住啊……
已经是深夜，冲入的警察们安静又迅速地穿过狭窄的过道，有组织地一圈一圈包围上去。阵型不能乱，速度要快，整个建筑被严严实实地包了个彻底，每个人心里都绷紧了一根弦。他们一间一间地搜查房间，安静地，熟练地，惶恐地。
与此同时，随着那声枪响，挂在众人头顶的灯晃动了一下，驱散了环绕的飞虫。飞出的弹壳深深地嵌入了墙体，捂着肩膀倒下的男人痛苦地挣扎着，喷出的血溅到了他背后脏兮兮的墙上，竟不显得显眼。张楚云的脸上也溅了一道血痕，他抬起手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脸，转身用枪指着另一个保镖。
“抱头，蹲下。”
他堪称温和地说，“别让我说第二次。”
男人腿一软，直接坐到了地上。就在当下，在一闪而过的机会中，杨磊翻过头直接一脚踹飞了一个懵在当场的人，接过那人脱手的棍棒反手挡住朝着他后脑砍去的菜刀。
“锵——”！！！
反手的力道必然比不过正手的力道，他护住了自己的头，但免不了被压制。周围的人乱棒打了上来，寒气在触到皮肤之前就带来了一阵战栗，杨磊几乎是本能地用左手挡住了一下重击，在剧痛传到大脑之前，拼着命用下堂狠狠地扫过那些看起来就底盘不牢的腿。
一挑五，对方都带着武器，的确是太吃力了，哪怕是瞬间的反应不当都有可能造成极大的伤害。杨磊果决地从人群中翻滚出来，手一撑恢复了站姿，却不想没看清场面，刚好背对在了一个刚才没敢太上前的男人身前。
男人举着棍棒，看着眼前人因剧烈喘息而不断浮动的肩膀。杨磊的青筋全都爆了出来，在赤红的脖子上快速地搏动，他的肌肉硬邦邦地维持着最好的攻击状态，随时都能给人致命一击——男人恐惧地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攻击了下去！！
“死吧！！！！”
他嘶吼着。
武器挥舞时划破空气的尖啸在杨磊耳边响起，他迟迟地回头，只看到一根银色的铁棒冲着他的脑袋砸来，满眼都是银色的光。
悬吊的白炽灯太晃眼了。
被接触到之前的瞬间，世界像是电影慢动镜头一般让人充满了思考的时间，杨磊看见自己的手徒劳又缓慢地赶来，试图挡下这次攻击。棍棒的阴影和手的阴影同时罩住了他的脸，但他心里清楚，来不及。
“嘭——”！！！
声音是刺耳又沉闷的。
血色在杨磊面前绽开，模糊了他的视线，剧烈的腥气填满了他的鼻腔，让他下意识地有些想吐。他干呕了一声，身形摇晃了一下，却没有倒下。
“杨队。”
张楚云站在他面前，轻盈地推开那个疼得不停嚎叫的男人，仿佛自己只是推开一扇摇摇欲坠的门一般。他慢条斯理地收回抓着枪的手，想了想，又举起来，冲着天花板扣动了扳机。
“你们都安静。”
在枪响之后，他平静地说。
等到警察们冲到最后一间大堂，破口而出了“抱头蹲下”的怒吼之后，迎接他们的只有满地蹲在墙角的毒贩。
杨磊坐在椅子上，左手胳膊肿了老大一块儿，脸上都是血，但血显然都不是他的，因为他的表情甚至可以称得上是轻松。张楚云更是一点伤都没有，手里还抓着一把枪，悠闲地靠在桌子上，低声和杨磊说着些什么。
这个小犯罪团伙的成员被一个一个扣押起来，满身的伤，活像他们才是以少打多被欺凌了似的。
“行啊你俩，回去领赏吧！”
松了一口气的小王嘻嘻哈哈地笑了，全然没有刚才那副火烧屁股的模样，他溜达着走到二人身旁，谄媚地挨在杨磊身边，“杨队到底是杨队，海河分局战斗无敌小郎君！外星人级别！”
“这次是多亏了人家张楚云好吗——去，”杨磊踢了他一脚，“给我找条毛巾，好腥。”
“哎呦立功了之后这个架子！你爱谁谁！”
小王屁股一扭，躲开了杨磊的攻击，啪嗒啪嗒地跑远了。
李泽安也很激动，但他不太会表达，只冲着杨磊点点头，就木着脸指挥队员把这些毒贩挨个儿押上车去了。除了领头的，犯罪嫌疑人们看着年纪都不大，走上这条路算是把自己的人生给玩儿进了尽头。就他们头头拿出的那一大包东西，主犯最少是无期，毙了也很正常，而这些年轻的从犯，应该都是十五年往上。
等从监狱里出来，有了案底，又和社会脱节，基本也就废了。
“受伤了，疼么，”张楚云只礼貌地对那二人点头之后就重新关注起了杨磊的胳膊，他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担心着杨磊，“要不要我帮你包扎一下？”
“得去医院吧。”
杨磊咋舌，“我估计骨裂。”
“别胡说，不吉利。”
张楚云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要呸三声。”
“呸。”
杨磊嬉笑。
“我，我要举报！！”
被押上车之前，最初去拿菜刀的少年“肖子”突然拼命地大吼着打断了二人之间的气氛，“警察叔叔，我要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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