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易十六陛下,最终是被革命者砍了头的。
有人云:斗争要深入敌方。
有人云: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有人云:到群众中去。
有人云……林奈记不清那么多名人名言了。反正,按照先贤们的理论,在“敌人”的大后方战斗,是一条值得效仿的胜利经验。所以,她义无反顾走进了革命者的先头阵地——报社。
为了控制舆论,路易十三的首相黎塞留开始限制出版自由;然而到一百多年后,不够强悍、扛不起□□大旗的路易十六甚至要借助三级会议去商讨“言论管制”的问题——国民当然不会轻易答应。眼下各种“非法出版物”满天飞,并不存在什么有力的手去控制舆论。如同抛弃了指挥的合唱团,出版社们各自为政,为了崇高理想或为现实利益,正拼命拔高调子,企望争夺更多的关注目光。
如雨后春笋冒出的诸多报社正在用人之际,只要品够吸睛,者本人是个什么东西完全不在考虑范围内。林奈很幸运的短暂破除了男权传统对于未婚单身女人的偏见,刊登了不少文字篇章,甚至拥有了一个小有名气的笔名“林奈”。
她才不会告诉他们她的真名也是林奈呢。
咳,这个年头,即使在更加开放的大不列颠,简奥斯丁还没提笔写第一部小说,甚至没想过她将终生未婚;勃朗特三姐妹尚未出生……至于法兰西这边,惊世骇俗的乔治桑还需要四十余年才会崭露头角……忙于任务的林奈难得在古代发展出一项副业,偶尔也不免洋洋自得。
嗯,她选择的报刊名字也很符合她的理想——《巴黎先驱》。
只可惜,跟随她的智能系统并不可爱,会像先前的班导那般和她谈天说地;即使林奈为周遭而激动,它也只用寥寥几语应付她情不自禁的长篇感慨。刚有了点小成就的林奈略有孤寂,于是写下的稿件里更是直抒胸臆,毫不客气将现代人的观点倾洒而出。
“我们的陛下总是怀有不切实际的梦想。可以从一些不那么隐秘的渠道得知,国家的大部分钱,给海外那遥远的美利坚合众国填了坑。但他们获得独立与自由时,我们还远远看不到斗败英吉利海峡那边的收益……”
“当财政因巨大赤字濒临崩溃,有人终于想到,享受特权那么多年的贵族老爷们其实也应该为国家负担一二。可是三级会议急匆匆召开时,国王陛下却并不能拿出真正公平的方案,反是继续横征暴敛,只顾压榨脆弱的第三等级。”
“那个昏聩的御前会议还在梦想,通过重拾暌违一百多年的三级会议,部分恢复人民应有的参政权,便能在这个当口减轻他们自个的责任,加强君主的权威。但,人民终将醒悟!人民在一片黑暗中,借着那片刻的光明,认清了自己对国家和民族的权利和权力,理解了人民所负有的重大使命!”
“国王并没有无限权力……而随意把公众舆论判定为非法,可见这是一群多么穷凶极恶的权臣!‘当一个政权开始烧书,下一步就要烧人;当一个政权开始禁言,下一步就要灭口’!”
林奈厚着脸皮在稿件里添加了后世的名言(?)。这些话语在报社主编看来叛逆性与煽动性十足,不过特别投其所好。
主编甚至忍不住拍掌。“如此犀利,简直振聋发聩,一定会受到公众的热烈欢迎!”
林奈垂眸,小声道:“感谢新闻自由,国民议会万岁!”
“是啊。”
主编翻过今日份的报纸,满眼赞叹。“‘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林奈小姐,这期刊登的小诗实在是太精彩了!你简直就是当代最优秀的女诗人。我敢保证,你若是个男人,国民议会定会有你一席之地。”
“不不不,”林奈脸上惶恐,“这个,我注释过,那首诗并非我所写,而是曾经听一个叫裴多菲的匈牙利人所述……您万万不要再张冠李戴……”
其实她最在意的,乃是他的“你若是个男人”。
很可惜,在1789年的法国,一个未婚平民女如果不打算“依靠”男人,即使再豁得出去,也难以深入政治中心。这个,是她数次受挫之后得出的结论。
“那有什么关系!即使我们当代最有名的社会学家米拉波先生,也不会在他的演讲稿里细致指明哪条来自孟德斯鸠、哪句来自卢梭!”
闻言林奈未免愤愤不平:哼,早知如此,她还不如女扮男装。哪怕沽名钓誉,只要政绩斐然,也有得是支持者。
主编站起身,轻轻晃了晃他的大肚子。“而这位了不起的演说家,近来对志同道合、身为女性的你也非常感兴趣呢。怎样,要接受我的引荐,同那位受命于民的大人物见上一面吗?”
林奈立即警觉的缩了缩脖子——奥诺莱加里布埃尔米拉波乃是当下巴黎最举足轻重的国民议员,呼吁民权的音调也可谓最高。然而林奈顶着诸多白眼,在一群男人中间为革命摇旗呐喊,自己实际并不想冲到浪潮最前线。
“啊,感谢您的推荐。只是,那个,我认为我还有很多不足之处。”
她微微扭过头。“尽管我的笔触可能大胆,但,还请理解我本人的羞怯……请容我多多考虑。”
即使她拥有着现代人的民权思维,也并不打算在这场风暴里去实践“真正崇高的理想”,尤其是她以平民女的身份屡屡碰壁之后。她眼下所做的一切,不为名也不为利,只求拥有通畅的信息,只求一个更接近上层的地位,慢慢积蓄力量,为将来拯救国王的性命预备活动空间。
被林奈婉拒的主编倒不算很失望,甚至还表示一定程度的理解。“呃,你不要太担心那些风流传言。米拉波先生虽然举止放荡不羁,但对于革命同伴们都相当尊重……不过,为未婚的小姐担心这个也情有可原……”
林奈趁机赶紧转移话题。“听说,佛兰德斯军团要来了?”
主编的眉头立即皱了起来。“这个消息基本确实。自从国民议会宣布废除劳役税和什一税,凡尔赛宫那边就谋划着新的暴力镇压。啊,新的圣巴托罗缪大屠杀【注一】就在眼前,巴黎市民怎能坐以待毙!”
他握紧拳头,对林奈道:“好好关注罗亚尔宫那边来的消息吧。这一次,人民不会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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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奈当然一直关注着罗亚尔宫。即使林奈从前并不知晓,但来到1789年的巴黎后,她已然发现,这座显赫贵族的府邸分明就是革命者的大本营。
罗亚尔宫的主人称奥尔良公爵。奥尔良曾经是国王亲弟弟的封地。即是说,公爵与路易十六陛下来自同一个父系波旁。然而,从先祖传来的血脉随代际递减,这代奥尔良公爵在凡尔赛宫廷的位置也变得相当偏远。于是,产生谋逆的念头,可谓顺理成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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