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墨宫惊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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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山北麓的晨雾泛着诡异的紫色，墨宫遗址的断壁残垣间游动着青铜光泽。李昭阳的断指伤口渗出细密血珠，在青石板上烙出一个个麦穗状的焦痕。柳寒霜的九转锁突然自行解体，十八枚青铜环悬浮在空中，排列成北斗七星的图案。

"地磁在偏移。"狄仁杰手中的罗盘指针疯狂旋转，铜制表盘上渗出细密水珠，"墨宫地下有东西在干扰天地元气。"

程务挺的陌刀劈开缠绕在宫门上的铁链，刀刃与金属摩擦迸出蓝色火花。门缝里涌出陈腐的霉味，混着某种发酵过度的酒香。上官婉儿用银簪挑开门内蛛网，丝线上挂着的不是露珠，而是细小的青铜齿轮。

"小心！"柳寒霜突然拽倒众人。一支三尺长的青铜弩箭从门内射出，箭杆中空处流淌着紫色液体。箭尾拖着的不是羽毛，而是用《天工策》残页折成的螺旋翼。

李昭阳滚到宫墙阴影处，发现墙砖缝隙里嵌满发光的麦种。这些种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嫩芽穿透砖石时发出瓷器碎裂般的脆响。他拔出横刀刮下一片苔藓，苔藓背面竟布满微缩的突厥文字。

"不是苔藓。"狄仁杰用银针挑起一片，"是青铜蚀刻后长出的氧化层。"

宫门突然完全洞开，露出里面被紫色雾气笼罩的甬道。雾气中漂浮着十二盏青铜灯，每盏灯芯都是截人类指骨。程务挺刚踏入半步，最近的三盏灯突然调转方向，指骨关节"咔咔"弯曲成弩机形状。

"墨家机关术。"上官婉儿从袖中抖出个铜钱匣，十二枚开元通宝精准射入灯盏。指骨弩机卡住瞬间，雾气突然沉降，露出地面纵横交错的沟槽——这些凹槽组成巨大的酿酒流程图，每个发酵池位置都堆着人形骸骨。

柳寒霜的九转锁突然飞向甬道深处。众人追着锁链来到中央大殿，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僵在原地：三百具青铜铸造的机关人正在有条不紊地劳作，它们用镶嵌麦穗纹的模具压制着某种紫色晶体。大殿穹顶垂下的铁链上，悬挂着二十七个透明琉璃罐，每个罐里都漂浮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那是..."程务挺的陌刀指向最高处的琉璃罐。罐中心脏表面布满金色纹路，正随着某种节奏收缩舒张。

"宇文恺大师的心。"狄仁杰的官靴碾碎地上一块紫色结晶，"这些机关人在炼制''''太乙神雷''''的核心材料。"

李昭阳突然按住太阳穴。他的断指伤口里，那粒无法取出的麦种正在发烫。视线模糊间，他看到机关人们胸甲突然打开，露出里面精密的齿轮组——每个主齿轮上都刻着"天工"二字，却被人用刀生生刮去了一半。

"有人篡改了墨宫传承。"柳寒霜的锁链缠住一具机关人的手臂。青铜外壳剥落后，露出里面掺杂着麦秆的劣质材料，"这些不是墨宫正品，是仿造的..."

大殿突然剧烈震动。机关人们齐刷刷转向西侧墙壁，胸腔里传出齿轮卡死的刺耳摩擦。墙壁轰然倒塌，露出后面直径十丈的青铜浑天仪——仪器的三根指针分别刺穿着三具尸体：突厥可汗阿史那摩、崔文鸢，以及...另一个李昭阳！

"幻象！"狄仁杰的官印砸在地面，激起的冲击波震碎了四周开始扭曲的景象。真正的西墙显露出来，上面用血画着巨大的九转玲珑锁图解，锁芯位置钉着个还在滴血的波斯头盔。

上官婉儿突然跪地干呕，吐出的秽物里混着半片青铜齿轮。齿轮上的突厥文在接触到空气后开始燃烧，火苗组成一行小字：

"子时三刻，麦熟开镰"

程务挺的陌刀突然自行颤动，刀柄暗格弹出一张羊皮纸。纸上墨迹游动，渐渐显出含嘉仓的地窖结构图——某个被标记为"酒窖"的区域，实际面积比官方记载大了十倍有余。

"我们中计了。"狄仁杰擦去官印上突然渗出的紫色液体，"墨宫只是个幌子，真正的''''太乙神雷''''在..."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声打断。众人脚底的地砖突然下陷，露出下面深不见底的竖井。十八具机关人同时跃入井中，青铜躯体在坠落过程中解体，零件重组成长达三十丈的青铜锁链！

柳寒霜的九转锁不受控制地飞向竖井，与那条巨型锁链纠缠在一起。金属碰撞的火星点燃了井壁渗出的紫色气体，火焰顺着锁链窜入地底深处。整座骊山开始震颤，远处长安城的方向传来十二声钟鸣。